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立秋“交秋”

● 卢恩俊/文

● 凌敏/诵读

立秋，又称“交秋”。交秋意味着夏天把天气控制权“交给”秋天。秋天是一个由热转凉，再由凉转寒的过渡性季节。我国古代将立秋“交秋”的过程分为三候：“一候凉风至；二候白露生；三候寒蝉鸣”。

立秋“交秋”，“夏”往往恋权，迟迟不肯将控制权完全交出。所以，这个时段的气候，依然暑气难消，人们把这样的天气叫“秋老虎”，其实应该叫“夏老虎”。但立秋后，总的趋势还是天气逐渐凉爽，我国许多地区开始刮偏北风，偏南风逐渐减少，小北风给人们带来了丝丝凉意。正如宋·刘翰的《立秋》诗说：“乳鸦啼散玉屏空，一枕新凉一扇风。睡起秋色无觅处，满阶梧桐月明中。”听着小乳鸦的叫声散去，看着玉色屏风空虚寂寞地立着，突然一阵秋风袭来，顿觉枕边凉爽爽的，就像有人在床边扇动绢扇一样。似睡非睡间听见外面秋风萧萧，起床去看却什么也找不到，只见落满台阶的梧桐叶，沐浴在朗朗的月光中。此诗描画出一幅生动的早秋预示图。

立秋“交秋”，自“一叶落”始。白居易诗曰：“萧萧秋林下，一叶忽先委。勿言微摇落，摇落从此始”。而“忽先委”的那一叶，则是梧桐的叶子。古有“落一叶而知秋”的成语。《广群芳谱·木谱六·桐》中有载：立秋之日，如某时立秋，至期一叶先坠，故有“梧桐一叶落，天下尽知秋”之语。又因为梧桐树在秋天最先落叶，所以宋代朝廷在立秋这天，要把栽在盆里的梧桐树移入皇宫殿内培养，等到“立秋”的时辰一到，太史官便会高声向皇帝奏报：“秋来了！”奏毕，梧桐应声落下一两片叶子，以寓报秋之意。

立秋“交秋”，预示着将旺长的夏交给走向成熟的秋。立秋的“秋”，从文字角度来看，是由禾与火组成，是禾谷成熟的意思。也就是那些禾从春夏的嫩黄、嫩绿、翠绿、青绿、老绿、黄绿走向火焰色的颜色，就是“秋”了。跨过立秋这道栅栏，一个金灿灿的季节迎面向我们走来……

立秋“交秋”，也是气候肃杀的开端。随着一场秋雨一场寒，大多数落叶长年生长植物的叶子会渐渐变色、枯萎、飘落，只留下枝干度过寒冷的冬天。而一年生长的草本植物将会步入它们生命的终结。“草木摇落而为秋”。那摇动“一叶落”的秋风渐起，阴雨连绵，总能轻易勾起人们“悲秋”的情绪，那个“秋”，在人们“心”上，就成“愁”了。因此在古诗中，虽然有“自古逢秋悲寂寥，我言秋日胜春朝”（唐·刘禹锡）、“停车坐爱枫林晚，霜叶红于二月花”（唐·杜牧）、“一年好景君须记，最是橙黄橘绿时”（宋·苏轼）、“落霞与孤鹜齐飞，秋水共长天一色”（唐·王勃）等对秋的赞美名句，但悲秋色彩的古诗还是占了主流。你看，就连南宋壮词派的辛弃疾也把秋与愁连在一起，他在《丑奴儿》一词中写道：“少年不识愁滋味，爱上层楼，爱上层楼，为赋新词强说愁。而今识尽愁滋味，欲说还休，欲说还休，却道天凉好个秋！”不想说“愁”却说“秋”，把愁字下面的“心”字去掉了，无心的“愁”就是“秋”了，很有意味。所以，古代写立秋或早秋的诗更是以悲秋为主流。尤其是唐·柳宗元的乡愁，恨不得将千山万峰也化作千万个眺望家乡的身躯：“海畔尖山似剑芒，秋来处处割愁肠。若为化得身千亿，散上峰头望故乡。”

虽然古诗词的“秋”，在诗人“心”上疯长着各式“愁”，但立秋开启的毕竟是金色的大门，里面展示的是硕果飘香、金光灿烂的季节。人们忙碌着收获和播种的白昼，享受着“稻花香里说丰年，听取蛙声一片”的夜晚，讲述着即将来临的“七夕”及牛郎织女的传说，怎不令人心旷神怡！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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